這本書的書名值得特別解釋一下。在美國有一群景仰柏格先生的投資人。他們自稱為柏格頭(Bogleheads),在各地設有分會,並且每年舉辦一次三天兩夜的全國性聚會。
首先是這種投資概念不宣稱什麼高超的選股能力或是打敗大盤的成績,它就是讓投資人以低廉的成本取得貼近市場指數的報酬。而市場報酬,就是整體投資人所能拿取的最高報酬。
簡言之,這是一個真正對投資人有利的投資概念。彷彿覺得光以指數化投資為主軸還不夠似的,柏格先生在創辦Vanguard時,做出一個創舉。他將Vanguard的股東設定為該公司發行的基金或ETF。這家公司沒有流通在外的股票,也不是創辦人家族持有。它是一家共有的,為它所發行的基金所共同持有的基金公司。
這代表著,Vanguard基金或ETF的投資人,不僅是基金與ETF的主人,也間接成為這家基金公司的股東。這種股權結構,確保了Vanguard只需要服務投資人,不像其它絕大多數的資產管理公司,同時負有為股東賺錢與為投資人賺錢的雙重目標。而這兩個目標,往往互相衝突。為了幫股東多賺錢,必需跟投資人收取高額費用,那投資人如何能有好報酬呢?
這本《柏格頭投資指南》,由三位理財作家寫成。他們也是美國柏格頭組織的領導人物。這是一本完整的個人理財書籍,除了指數化投資之外,保險、儲蓄,甚至如何處理意外之財都有討論。
在理財的各個面向,都可以應用指數化投資的基本原則,那就是簡單與低成本。投資朋友會發現,理財可以很簡單,只要你不要將它複雜化、不要去追逐熱門、不要試圖抓時點進出市場、不要看一堆其實都是雜訊的財經新聞,你就可以得到內心的平靜,更棒的是,投資成績往往更好。
柏格序
沒有什麼其他東西,比美國人的知識與道德關係更值得你關注。所有年齡、各種不同狀況與性格的美國人,持續不斷形成(上千種)宗教的、道德的、嚴肅的、空幻的、一般或特別的、重大或細微的各種關係。我經常欣賞美國居民,他們擁有極高明的技巧,總能提出大多數人可以努力從事的共同目標,並勸誘大多數人自動追求這種目標。
若干美國居民一旦接納他們想要推廣的某種意見或感覺,就會互相尋求幫助。如果找到其他有相同想法的人,他們就會結合在一起,從此不再孤軍奮鬥,儼然形成一股力量。他們的行動會成為範例,言論也會受到注意。
只有靠著人與人之間的互相影響,才能吸收感覺和意見、擴大胸襟、發展人心……只有靠著集會結社,才能達成這種目標……還有什麼其他的政治力量,可以像這樣在集會結社原則協助下,完成美國公民每天實踐出來的如此多成果?──亞歷西斯.托克維爾(Alexisde Tocqueville)1840年出版之《美國民主制度》(Democracy in America)
在我看來,網際網路上的柏格頭(Bogleheads),正是托克維爾秉持真知灼見、在其鴻篇巨帙中所描述美國人集會結社的典範。這種明智、誠正、同心同德的投資人之間的結合,不但提供理智、健全、累積財富的道理,而且就像托克維爾所說的一樣,也提供了健全的道德基礎。難怪年紀只有25歲、只訪問美國九個月的這位法國人,他所寫的《美國民主制度》能經得起考驗,成為將近170年來,說明美國立國之道的關鍵文字。
柏格頭存在十多年來,已從一群投資人鬆散的結合,進展到自稱「先鋒死忠粉絲」(Vanguard Diehards),並且在晨星公司(Morningstar)名下,設立了正式的網站。這個網站迅速成為晨星公司網站上最受歡迎的「基金論壇」,現在每天吸引超過2.5萬訪客造訪,並且吸引好幾百人貼文和回應(你也可以從姐妹網站diehards.org進入)。《柏格頭投資指南》(Bogleheads' Guide to Investing)這本書,即代表著這個傑出團體的重大里程碑。
柏格頭的文化,有兩個特別值得注意的特點。第一是合理性。這些個人投資者都擁有豐富的知識,不能容忍不合邏輯的事物,不喜誇張之詞,卻十分偏愛事實。今日許多流行的錯誤投資觀念,對他們來說就好比是詛咒一樣,而這些觀念包括注重短期、快速交易、認定基金過去的傑出績效會重複出現、忽視基金營運費用、收取銷售手續費、隱藏投資組合周轉成本、忽視州稅與聯邦稅的重要性等等。柏格頭所接受的投資成功核心之道,就是我所說的「節儉王國中十分美好的簡單之道」。
第二個特性是「愛心」。柏格頭彼此關心,熱心協助所有投資人,不論是經常上他們的網站、還是新近才上去的投資人,不論是知識豐富的投資人、還是所知不多的投資人,不論是老手還是新手,幾乎只要在任何投資課題上有任何問題,他們都會熱心幫忙,而且他們願意討論當前流行的投資問題,偶爾甚至討論全國性、甚至全球性的問題。除了粗魯無文外,他們沒有設定任何限制。基金選擇、基金績效、投資類別、退休規劃、儲蓄計畫、稅務管理等等,沒有一項是這個傑出投資人社團研討範圍之外的事情,他們沒有報酬、不帶偏見,致力於協助其他投資人,如果說有什麼網站預示了黃金法則,柏格頭網站的確就是個中典範。
柏格與柏格頭
柏格頭至少集會三年後,我才注意到他們。我聽過先鋒集團(Vanguard Group)公關人員談過他們,很早就知道他們不但堅決擁護我的投資方法──也就是1974年我新創這家企業時,代表公司根本基礎的投資策略和人性價值──而且他們還是個相當特別的人民團體。
然而,我一直到1999年2月3日,才認識第一位柏格頭。地點是在佛羅里達州奧蘭多(Orlando)的「投資博覽會」上,我在會上針對投資原則,發表了一篇頗有爭議性的演講──「繁簡投資文化的衝突」。這篇演說似乎立刻讓邀請我發表演講的博覽會主辦單位感到困惑,讓贊助這場博覽會的企業感到憤怒(他們全都提供所謂的輕鬆致富之道),卻也讓幾千位投資散戶又驚又喜。
就在我演說前不久,泰勒.雷利摩爾(Taylor Larimore)和他的太太佩特走過來,對我自我介紹。從當時到現在,雷利摩爾一直是大家公認的柏格頭非官方領袖,他也一直能夠證明他是我所知道的完人,是一個熱心、體貼、明智、精於投資、熱心助人的人。雷利摩爾是二次大戰沙場老兵、也是特別出眾的水手,不過這兩點只是他眾多背景特質中的一部分。我特別提到這兩點,是因為第一點需要有勇氣和紀律,第二點則需要謹慎的規劃並維持自己的既定航向,還要隨時配合風浪,進行調整。這些特質正好是成功投資人所需要的主要特質。
2000年3月,我再度到佛羅里達州演說時,雷利摩爾邀請我到邁阿密,在和他出生地點幾乎完全相同的一棟公寓裡,和其他柏格頭見面,他為了向我致敬,把這棟公寓稱為「柏格蓋的房子」,我也欣然同意。我下到旅館大廳時,等著我的人是這個團體的非正式副會長梅爾.林道爾(Mel Lindauer),他旁邊立著的牌子上寫著:「柏格頭在此集合」 。我們一起前往雷利摩爾可愛的房子,佩特在晚餐上熱心招待我們,把這個後來叫做「柏格頭死忠粉絲第一屆大會」的聚會,變成極為溫暖、有力、愉快之至的懇談,大約20位彼此從未謀面的人,很快就變成了朋友。
隔年的第二屆死忠粉絲大會在賓州富吉谷(Valley Forge)舉行,這次歡聚開始於2001年6月8日,由《錢雜誌》(MONEY)記者傑生.褚威格(Jason Zweig)向在場40位柏格頭的演說揭開序幕。褚威格後來寫了一篇文章,稱讚這個團體:「仿佛在同一本投資讚美詩集同一頁的指引下,唱出和諧的歌聲,趕走市場雜音。」隔天的行程包括前往富吉谷,到先鋒集團的總部進行長時間訪問,我權充主人和導覽,也發表主題演說。演說結束後是範圍廣泛的問答時間,最後由麻州柏格頭鮑伯.史道(Bob Stowe)代表這個社團,送給我一件二次大戰時期的陸軍團用精美號角,象徵我「動人的呼籲與號召,希望建立起能夠保障與服務一般投資人的投資產業。」(我忍不住引用聖保羅的話回答說:「若吹不出堅定的號角聲,叫誰能準備好上戰場呢?。」)
晨星公司好心主辦的柏格頭第三屆大會於2002年6月26日,在芝加哥舉行,大約50位柏格頭來自全美各地,參加該公司的年度投資研討會,聽我發表題為「圖表會說話」的演說,同時參與一系列的聚會活動。這群由明智投資人所組成的好人團體,變得愈來愈熟悉、友誼愈來愈堅固。
最近一次的聚會(柏格頭第四屆大會)在2004年5月10日舉行,大約60位柏格頭接受邀請,以投資管理研究協會(Association for Investment Management and Research)來賓身分,參加這個代表證券分析師與資金管理人專業組織的年會〔這個組織現己改名為特許財務分析師學會(CFA Institute)。〕我發表題為《從股東觀點創造健全公司治理》的演說時,柏格頭坐在特別座上。演講完畢後,接著是漫長的問答時間。最後一個問題是主持人問我:「柏格頭是什麼樣的人?」我深感受寵若驚,居然有機會告訴在座1000位投資專家,說這個由忠心耿耿的散戶結合、致力於運用與推廣健全投資策略的團體,是一群令人讚歎的個人投資者。
關於柏格宗信徒的訊息
本書是充滿機智與智慧的精彩好書。我從成年以來,終生都以投資為業。我發現雷利摩爾、林道爾和雷伯夫對投資實務的明智認識中,最有價值的地方就像他們所說的一樣,是投資實務「和大部分的日常生活極為不同。」為什麼?主要是因為我們的金融市場基本上是封閉的系統,在這種系統中,一位特定投資人獲得的優勢,是以同一市場中另一位投資人的吃虧為代價。三位作者認清這種永遠不變的真理,那就是:若從整體來看,我們投資人的表現無可避免的會被平均掉,因此打敗大盤就成了一種零和的遊戲(減去我們的投資成本後,當然就變成輸家的遊戲。)他們指出,其中很重要的是:投資時,靠著我們平常因應生活中大部分挑戰的一般常識作法,「註定會讓你變的更窮」。例如他們在第七章一開始,就警告大家在從事投資時,不要遵守下列生活原則:
1. 如果你不知道怎麼辦……要聘請專家。
2. 一分錢一分貨。
3. 如果碰到危機,要採取行動!
4. 預測未來績效最好的指標是過去的績效。
簡單的說,在日常生活中行得通的大部分原則,只會造成投資失敗。瞭解這些反向思考下的智慧結晶,是通向投資成功大道的第一步。
但如果說這種警告十分精確、又大大的違反直覺,那麼本書的基本要點就是十分精確、又大大的合乎直覺。本書的基本要點是「選擇健全的財務生活型態,早早開始,定期投資,了解你所買進的東西,維護你的購買力,壓低成本和稅負,股票投資組合要分散投資(而且利用債券投資組合,分散你的股票風險。)」遵守這些簡單原則的投資人,就能適度地賺到金融市場在未來歲月中好心交出的應有報酬率。
柏格頭和富蘭克林
我細讀本書之後,產生了一些似曾相識的感覺。我突然想到,自己最近才看過250年前撰就的一套健全、簡單、成功的儲蓄與投資之道。這更說明了這些觀念不但確實有效,而且還萬古常新。班傑明.富蘭克林早在1757年,就把這些觀念,發表在他所寫並廣泛流傳的小冊子《富裕之路》(Way to Wealth)中,這本小冊子也叫做《錢多多之道》(Art of Making Money Plenty)或《亞伯拉罕神父這樣說》(Father Abraham Speaks)。在2002年美國哲學會重新刊印的版本中,他提出了下列重點:
•想富有,要儲蓄與賺錢並重。
•靠希望過日子會餓死。
•沒有不勞而獲的道理。
•敬業就會留下遺產。
•稅負的確很重,(但是)懶惰會課兩倍的重稅、驕傲會課三倍的重稅,愚行會課四倍的重稅。
•小小花費要小心;小裂縫會造成大船沈沒。
•學習促成勤奮,財富促成慎重。
•想有忠誠僕人,你得服侍自己。
•只用不存,早早見底。
•大富可多冒險,小船宜近岸邊。
•花無千日紅,人無百日好,有錢堪存直須存,防老防饑宜趁早。
總結來說,富蘭克林的遺澤,與柏格頭的信仰是相符的:「朋友們,這些充滿理性與睿智的教條,告訴我們要更節儉、更慎重。雖然這些都是很好的東西,但我們更要謙卑的請求上帝賜福,不要苛刻對待匱乏的人,而且要更樂於協助他們……世上最高貴的問題是什麼?是『我這樣做可能會產生什麼福祉?』」我要再度引用富蘭克林的話,告訴大家,這個投資團體的成員,全都是「獻身於承擔道德義務、致力於為人服務」的一群優秀人才。
柏格怎麼看柏格頭?
親愛的讀者,請你暫時站在我的立場想一想,如果一個美國公民團體以你的姓氏取名為(請在這裡插入你的姓)柏格頭,你會做何感想?你當然要看看他們的性格、價值觀、以及他們的理智與道德原則,是否和你一致──難道不是這樣嗎?從這方面來看,我對柏格頭的評價很高。他們擁護我整個事業生涯所獻身的投資策略與人性價值。不只如此,就像托克維爾所說的一樣,他們「一旦接納他們想要推廣的某種意見……就會互相尋求幫助。如果找到其他有相同想法的人,他們就會結合在一起……互相影響、吸收意見、擴大胸襟、發展人心。」
因此,我對這個傑出人士團體的肯定和友誼、對他們以我的姓氏為自己的團體命名、而且採用我的原則,當然深感榮幸、甚為欣喜。我的投資、管理、企業和公共服務生涯最後的目標,就是我離開人世時(希望不會太快),我的名譽夷然無損!因此我得坦白承認:沒錯,我深感驕傲,因為我自己的終生使命,就是希望不但在柏格頭中、也在千百萬對上帝誠實、對事情務實、又努力為家人追求安穩財務、也值得獲得應有財務安定的人群中,能獲得愈來愈多人的接受。
驕傲當然幾乎不是什麼好事,我也知道驕傲是一種必須慎重處理的性格,富蘭克林聰明的用下述說法,說明了驕傲這件事:
事實上,可能沒有一種天性,像驕傲這麼難以壓抑。即使為驕傲掩飾、和驕傲對抗、與驕傲爭論、想打敗驕傲、或是儘量克制驕傲,驕傲仍然活潑有力,偶爾還是會探出頭來,展示一番。你在我的事業生涯中,大概經常會看到我展現自傲的時候;因為即使我想像自己有一天已經能徹底克服驕傲,我應該還是很可能會為自己的謙虛而感到驕傲。
如果將來有一天我在敘述自己時,讓自己的驕傲探出頭來,展示一番,我向你保證,我是懷著極為謙虛的心情,接受這群人選擇我的姓氏柏格命名、熱情支持我的原則和價值觀,並且把這本書獻給我,帶給我無上的榮耀。只要聽從這本書所敘述的指導原則,你一定會享受到投資成功之樂。
柏格2005年9月1日謹誌於賓州富吉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