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騙子.華爾街
Wall Street:America’s Dream Palace

類  別:
作  者: Steve Fraser
譯  者: 劉道捷
書  號: F287
頁  數: 200頁
出版日期: 05 / 2010
ISBN: 9789866320101
原出版商: Others
定  價: 25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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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世界上下顛倒,今天的騙子是明天的金融先知,華爾街充滿了無數的機會,也充滿了特有的慘劇 -----

內容簡介

當「佔領華爾街」蔚為風潮,你知道華爾街如何玩金錢遊戲嗎?

貴族.騙子.華爾街為您掀開華爾街的真面目!!

『沒有一本書這麼緊緊扣住美國人對華爾街的想像,要是本書像股票一樣在紐約股市掛牌,上市第一天一定暴漲四倍。』 ─ 路易斯.雷賁恩(Lewis Lapham) ,《哈潑雜誌》總編輯
『本書提供豐富的歷史架構,反映美國金融市場的目的與德性起源。』
─ 羅伯.席勒(Robert Shiller),《非理性繁榮》(Irrational Exuberance)作者

◆本書描述美國和華爾街之間多采多姿的愛恨情仇歷史,作者以華爾街四種偶像(即貴族、騙子、英雄和邪惡之徒)為基礎,深入探討這四種人,說明他們從何而來,如何跟著美國改變,為何歷久不衰。這四種偶像形象特別吸引一般人的想像,這些形象根本無法道盡華爾街眾多的比喻,卻是最持久、最有包容性的比喻。這四種比喻加起來,涵蓋華爾街的整個歷史 -- 從美國獨立革命開始,一直到新千禧年,涵蓋美國人和這條「夢想街道」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

◆本書從1792年華爾街的第一次恐慌說起,一直談到網路股泡沫盛衰與恩龍公司(Enron)弊案,書中處處是摩根(J. P. Morgan)、康尼留斯.范德比(Cornelius Vanderbilt)與麥克.米爾肯(Michael Milken)之流非凡人物的故事與特寫。作者考慮一般美國人對華爾街各種互相衝突的態度後,寫出簡短的反思。本書為美國過去與目前在財富與工作、民主制度與精英主義、貪婪與救贖等基本問題之間的掙扎,提供令人驚異的深入分析與看法。

作者簡介

史帝夫.傅雷瑟(Steve Fraser)

身兼作家、編輯與歷史學家,著作繁多;包括獲獎的《勞工至上》(Labor Will Rule)、《人人都是投機客》(Every Man a Speculator)。他是賓州大學資深講師,經常為《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洛杉磯時報》(Los Angeles Times)、《國家雜誌》(Nation)和《美國前途雜誌》(American Prospect)撰文。


推薦序

引言

這裡對我好像美夢一場。
——丹尼爾.朱魯(Daniel Drew)

華爾街!世界上沒有什麼地方,跟金錢與金錢的力量這麼奇妙的結合在一起。
華爾街不是普通的街道,是「街王之王」,提到華爾街的名字,一定讓人想起資本主義無限的榮光。華爾街是攻不破的堡壘,一直捍衛著美國誕生時開始建立的商業秩序。華爾街散發的熾熱光芒不只是靠著財富助燃而已,而是靠著謹慎、冷靜、聞名於世、莊嚴肅穆的財富在背後發光、發熱。慎重其事和小心翼翼象徵華爾街的所有重要活動。大家在花崗岩、鋼骨水泥和玻璃帷幕蓋成的眾多經典建築中,用數學一般的精確程度,計算經濟健全度是高是低的公式。華爾街就像街王之王稱號所顯示的一樣,散發出某種經典的純粹度,高高盤旋在混亂的平凡世界之上,焠取用數字代表的真理,強力推動比較高層次的理性。不論你是讚歎還是尊敬,華爾街都是堅不可摧、冷靜力量的崇高象徵。

但是華爾街也引發一種截然不同的象徵性聯想,被人視為是瘋狂野心的中心,狂熱、瘋狂與狂潮像瘋人院裡的歇斯底里一樣,在華爾街上下流竄。華爾街過著往復循環的日子,在不理性的欣喜若狂與令人難過之至的恐慌之間來回變化。這裡是金融「瘋狂行為」的天地,這裡是大家沉迷於所有美夢中的夢土,這裡是大家魯莽的為未來下注的賭場。人人都可以進入這個由貪婪構成的民主國度,人人都不需要向既有的秩序磕頭,不敬受到尊敬,這個世界每天都要重新創造一次。華爾街是一場嘉年華會,這裡的世界上下顛倒,今天的騙子是明天的金融先知,這裡充滿了無數的機會,也充滿了這裡特有的慘劇。這裡是好騙的傻瓜和著名騙子集中的熱區,這裡蔑視自己理當體現和象徵的資本主義秩序、紀律和自制的勞動。華爾街在都市下流社會的想像中升起,以充滿高明的騙子和貪婪的寄生蟲而變的惡名昭彰,輕鬆賺取不義之財的美夢侵蝕和破壞所碰到的一切。

華爾街這種互不協調、互相衝突的形象,深深藏在我們的集體心理深處,說明了華爾街在美國文化中的矛盾歷史,顯示一般大街和華爾街長久以來,都陷在奇怪的愛恨情仇中。在十分注重罪惡與救贖問題的文化中,華爾街代表變化多端的比喻。在不同的時間和地點,華爾街代表很多元的形象,包括富豪、大企業、金錢的力量、暴發戶的貪心、金融海盜、整體的上流社會、道德、娼妓、猶太、盎格魯撒克遜(Anglo-Saxon)或資本主義分子的陰謀、美國的寄生蟲現象、美國世紀、阿拉丁神燈的國度,以及很多其他形象。華爾街呈現眾多自相矛盾的事實真相,包括越軌與合法;英雄與惡棍;貴族與平民;理性與瘋狂;無法無天與秩序井然;解放與壓迫;男子氣概與娘娘腔;信譽與羞怯;事業與盜竊;愛國與叛國;必要與浪費。華爾街是美國國家形象重要的一環,從美國互相對立的道德、社會與求知慾望中得到能量。

因此,這麼多年來,華爾街深入美國文化,啟發了美夢和噩夢,在一般人和非常人的生活中,留下了銘記。個人的空想和集體的幻想結合在一起,讓我們了解跟華爾街有關的一些基本事實,也了解華爾街在美國傳說中所扮演的強而有力角色。不止如此,這些幻想多少讓我們了解華爾街的心理,也多少了解美國人心目中的華爾街是什麼樣子。

有四種形象特別吸引一般人的想像,就是貴族、騙子、英雄與邪惡之徒。這些形象根本無法道盡華爾街眾多的比喻,卻是最持久、最有包容性的比喻。這四種比喻加起來,涵蓋華爾街的整個歷史-- 從美國獨立革命開始,一直到新千禧年-- 涵蓋美國人和這條「夢想街道」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本書深入探討華爾街這四種人,說明他們從何而來, 如何跟著美國改變,為什麼會這麼歷久不衰。

長久以來,美國人一直認為,華爾街是助長非美國式貴族傲慢心態的溫床。厭惡貴族始終都是美國人信念中的主要因素,但是對很多人來說,要是有什麼地方可以培養這種異類,華爾街似乎是再自然不過的地方。從一開始,跟貴族有關的聯想就籠罩華爾街,湯瑪斯.傑佛遜(Thomas Jefferson)最先譴責華爾街的外籍居民,是反革命「保皇黨保守派」。一個半世紀後,小羅斯福總統(Franklin Delano Roosevelt)仍然批評這些人,說他們是「經濟上的保皇黨」。在摩根(J. P. Morgan)主導一切的帝國主義時代,反對派看到華爾街可怕的全知全能;然而,1929年股市大崩盤後,華爾街似乎變的完全無知無能,以致華爾街受人鄙視,成為令人厭惡和非法的貴族精英。的確如此,汙名像壽衣一樣籠罩華爾街,使華爾街變成文化上的棄兒長達一代之久,在大眾的想像力中,華爾街在比喻上的影響力沉寂下來,到雷根時代才改觀。

如果說貴族似乎是從舊世界進口的有害成分,騙子就是在美國的環境中土生土長的人,騙子活動的地方是另一條華爾街,是充滿性慾與誘惑力的地下世界,充斥著「身無分文的富豪」和「做著美夢的百萬富翁」。騙子從傑克遜總統(Andrew Jackson)時代開始活躍,把立刻致富的「美夢」,分享好騙的受害者。這是亞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n)總統所說的民主機會的天地,卻不是靠著勤奮工作、節儉、緩慢而辛苦的從底層往上爬,從仰人鼻息的勞工,變成呼吸自由空氣、享受榮華富貴、獨立自主的富人。在這個天地裡,原本違反中產階級道德觀標準的慾望和行為得到認同,甚至得到嘉許。

經濟繁榮時,華爾街的騙子特別活躍,騙倒賢愚高下,例如在1880年代,騙倒現任總統尤里西斯.格蘭特(Ulysses S. Grant);在沸騰的20年代(Roaring Twenties),查爾斯.龐氏(Charles Ponzi)騙倒眾多無名的大眾;到了1990年代的網路泡沫期間,騙倒沉迷於當日沖銷的交易者。騙徒利用詐騙目標的貪欲,鼓勵大家蔑視無私無我、努力工作、未雨綢繆的格言,提供虛無縹緲、不事生產的資本主義美夢。在南北戰爭前的純真歲月裡,沒有受過教育的青年從美國內陸的小鎮和農村,湧入華爾街,依靠自己的才智、膽大妄為和彈性十足的倫理道德,可以想像自己和金融大亨鼎足而立,出人頭地。一個多世紀後,在某位作家所說的「網路騙局」時代,不知道從那裡出現、沒有良好家世、沒有常春藤盟校(Ivy League)大學學歷的人,夢想把華爾街的貴族趕下台,同時欺騙整個美國,相信他們不太可能實現的幻想。

有時候,這些騙子會經歷令人嘖嘖稱奇的轉變,成為他們以前崇拜的巨人,化身為華爾街的另一個偶像--英雄。號稱准將的康尼留斯.范德比(Cornelius Vanderbilt)、號稱海軍上將的吉姆.費斯克("Jubilee Jim" Fisk)、以及號稱華爾街魔鬼的傑伊.顧爾德(Jay Gould)都是傳奇人物,是華爾街第一代的征服者。他們經常出身平凡、出身不良,甚至出身令人懷疑,卻很快的變成國民心目中像拿破侖一樣的英雄,原因之一是這些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的人,似乎證明了最宏偉的美國夢。其他人會跟著他們的腳步,像摩根這樣的人,卻出身美國上層階級的精英世家。不管他們的出身如何,他們都有突出的形象。

華爾街英雄是締造帝國的人,是征服大自然、市場、別人和自己的人。這些人經常和機會遭遇,災難卻也在他們背後虎視眈眈,他們卻從來不眨眼,小人物驚慌時,他們仍然保持冷靜,情況需要時,他們可能變的很過分、無禮、冷酷。華爾街英雄具體表現了另一種男性氣概。從「強盜大亨」(robber baron)始祖時代開始,華爾街的戲碼總是大量借用戰士文化的語言,包括牛仔的俗話、希臘與中世紀的神話。從費斯克和范德比的貪婪時代,到麥克.米爾肯(Michael Milken)的電子化時代,快槍俠和偉大的獵人、巨人和果根(gorgon)、爵士和救星,填滿了華爾街想像中的峽谷,這些人占住了充滿獸性與活力的天地。

然而,連華爾街英雄都會引起人民最深沉的懷疑,更何況是貴族和騙子。美國人崇拜的人同樣讓他們十分害怕,華爾街似乎是培養罪犯的地方,充斥輕鬆累積財富的人,也充斥似乎是敗壞社會道德的罪犯。對堅決相信--不過有時候是假裝虔誠相信--工作倫理與勞動至上的美國社會來說,這點卻是腐蝕社會道德人心、削弱國家力量、令人擔心的弊病。畢竟,大多數美國人對華爾街印象最深刻的地方,是這裡進行著神秘、秘密和危險的賭博,對19世紀的美國新教徒來說,賭博是致命的罪惡。更糟糕的是,華爾街大玩詐欺遊戲,對擁有特權的內部人有利。最糟糕的是,華爾街像寄生蟲一樣,積聚驚人的財富,剝削窮困農民、勤奮勞工誠實勞動的成果,也剝削自我犧牲的節儉企業家。華爾街的罪人占據了某種道德上的古拉格群島,社會上原本就很猖獗的貪心屈服於物欲,可以隔離、譴責和流放到這個讓人心理上感到安全的地方。

華爾街作手屈服於虛幻的投機,沉迷在令人上癮的賭博中,會看不起工作,如果他們賺到夠多的錢,就會在金碧輝煌的晚宴中,以絕對矯揉造作的穿裝打扮,炫耀自己的虛榮浮誇,因此在深信新教徒罪惡感,卻又表現極多物欲的文化中,自然成為最好的代罪羔羊。華爾街眾多不道德的人在鍍金時代(Gilded Age),曾經遮天蔽日,半個世紀後的大蕭條時期,仍然在美國人的想像中形成困擾,到了1980年代,又在電影《華爾街》中,以聲名狼藉的戈登.傑科(Gordon Gekko)角色出現,大談「貪婪是好事。」

美國人心目中的所有這些華爾街角色,包括矯揉造作的貴族、詭計多端的騙徒,聲勢不凡的英雄、沒有良心的罪犯,都在社會階層與心理層面上,跟一般人有一些距離。大致說來,一直到最近,華爾街是相當排外的地方,是千百萬人又好奇、又厭惡張望的國度,卻很少想像自己屬於這個地方。到了現代,情勢大為改變,過去半個世紀裡,華爾街像光速一樣「民主化」。突然間,華爾街大開善門,接納每一個人,自由市場思想的勝利為這件事奠定了基礎,1950年代,美林公司(Merrill Lynch)創辦人查爾斯.梅瑞爾(Charles Merrill)推動「看好美國」運動,率先熱心培養「華爾街屬於我們大家」的心態,功勞也不在小。

20世紀最後25年間,美國進行去工業化程序,「生產性勞工」在文化上的吸引力因而減損,全國一致相信的這種崇高信念特質因此大為降低。對大多數一般人來說--至少到網路泡沫破滅前--市場已經變成「活生生的實體,在早餐桌上、體育館裡和辦公室中發揮影響力。」城市裡的街道燈火通明,像一天上演24小時的數字劇場,追蹤全球股市的律動,表現在大看板上、表現在和睛同高的平面電視上、以及旋轉不停的數字代碼上:好像是普及眾生的景象,也像從不停止的經濟心電圖。

最近華爾街的形象在一般人心目中提升,顯示舊有的禁忌、支持勤奮工作、作為和上帝與社會之間契約的舊經濟失去影響力。爵士樂時代曾經出現過這種情形,當時膨脹到超高的股市、加上私酒和美麗的女郎,代表感官解放文化的短暫進展。大蕭條(Great Depression)狠狠打斷了這種進展,但是這些非法、地下的慾望卻總是華爾街誘惑力中的秘密。雷根時代華爾街再度崛起時,這些慾望再度勃興,不受限制,但是華爾街所有古老、神秘的形象也一樣恢復舊觀。今天的朋黨資本家不由得讓人想起鍍金時代的金融貴族,想到他們的勢力極為龐大,幾乎破壞民主政府的基本制度。

恩龍(Enron)和隨著恩龍倒閉而出現的眾多金融弊案令人十分震驚,該想起長久以來對騙子的恐懼。米爾肯呼風喚雨的日子裡,似乎跟摩根一樣,扮演相同的經濟英雄,變成受人尊敬的巨人。卡爾.伊卡恩(Carl Icahn)明目張膽的貪婪清楚顯示,華爾街不道德的人活的虎虎生風。

華爾街四種代表性人物中的每一種,都跟其他神秘的兄弟一樣,擁有相通的特性:貴族是罪人,罪人是騙子,英雄是平民,卻也是精英。光是因為這個原因,華爾街在美國資本主義眾多的比喻中,就顯得十分特殊。因此,我們進入美國這塊夢幻天地時,會碰到一個像謎一樣的問題:華爾街既然吸收了戰士文化崇高的規律和比喻,怎麼可能又表現出像寄生蟲一樣卑鄙的樣子?這個地方既然變成代表精英對經濟與政治的宰制,怎麼又可能是平民實現野心的夢土?

目錄

引言
第一章 貴族
第二章 騙子
第三章 英雄
第四章 邪惡之徒
結語

精選摘要

第一章 貴族

威廉.杜爾(William Duer)正在逃命,憤怒的群眾在紐約的街道上追他,要是他們抓住他,他們會把他打成肉醬,或是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杜爾很幸運,警長先攔住了他。追逐他的群眾大聲喊叫,「把杜爾交給我們,他騙了我們的錢。」杜爾後來進了監牢,在監牢結束了殘生。杜爾原本是地位崇高的有錢人,現在已經完了,只能後悔懊惱。

這時是1792年,華爾街剛剛碰到第一次崩盤,杜爾和一幫秘密結合在一起的紐約顯貴要人是造成崩盤的禍首。他們陰謀勾結,投機新成立的聯邦政府剛剛發行的公債,但是他們很快的就發現,自己過度備多力分,被迫出脫持有的債券,造成新成立的市場崩潰,作手紛紛逃命,杜爾逃進了債務人監獄;比較幸運的人逃出美國,逃到比較安全的避風港。雖然當時甚至沒有正式或非正式的股票交易所,本地經濟甚至繼續如常運作,大致上不受金融家神秘的陰謀影響,卻還是有很多平民受害。房地產價格崩盤,信用枯竭,住宅興建停頓。整體的不景氣從商人波及「店主、寡婦、孤兒、肉商、車夫、園丁、婦女小販,甚至波及著名的老鴇麥卡提夫人(Mrs. McCarty)。」

麥卡提夫人和鄰居這麼生氣,不光是因為他們嚴重虧損而已,他們和當時的很多公民痛恨杜爾和他的同夥,不只是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也是因為他們的身分。革命才剛剛結束,大家的火氣根本還沒有冷卻下來,針對秘密保皇黨和保守派貴族的猜疑和敵意,仍然使政治氣氛火氣十足。華爾街的第一批內線交易者似乎符合了這種可恥的形象。

杜爾畢竟是商人王子,他住在哈德遜河(Hudson River)旁的一座莊園裡,過著領主一般豪奢的生活,有一群穿著制服的僕人伺候,這是大家認為,叫僕人穿著制服,是刻意挑釁美國愛國者的民主情緒。杜爾在伊頓公學(Eton)上學,曾經在英國陸軍當過一陣子軍官,是西印度群島一位富有的大農園園主的後代。他移民到殖民時代的紐約,是希望賺到更多財富,一到紐約,他就靠著婚姻,踏進殖民社會的最上層,他太太「凱蒂小姐」(Lady Kitty Duer)是威廉.亞歷山大(William Alexander)將軍的次女,亞歷山大也是蘇格蘭的伯爵。凱蒂小姐的外祖父叫菲立普.李文斯頓(Philip Livingston),是紐約最著名世家中傑出的成員。杜爾的密友和同事包括荷蘭殖民時代紐約其他世家,如麥康博(Macomb)家族和羅斯福(Roosevelt)家族。他的商業利益從麵粉廠、鋸木廠和磨坊到釀酒廠與海事材料供應。

杜爾支持革命〔事實上,他是大陸會議(Continental Congress)成員,也是邦聯條例(Articles of Confederation)簽署人之一。〕,但是大家普遍懷疑他犧牲革命,從中牟取暴利。他以超高的價格,向喬治.華盛頓(George Washington)手下艱苦奮戰的獨立部隊,供應營房與船舶所需要的寶貴木料與厚木板。他也供應大陸部隊馬匹、子彈、牛隻和飼料,但是大家懷疑他囤積酒類和毛毯,甚至和敵人從事秘密交易。革命之後,杜爾更加努力追求社會地位與財富的提升,這種追求在他試圖壟斷政府證券市場失敗時達到最高峰,在這方面,他依靠的是特殊的好運,他是美國第一任財政部長亞歷山大.漢彌爾頓(Alexander Hamilton)的密友。
漢彌爾頓是革命戰爭的英雄,也是美國的建國先賢,但是到了1790年代,他也是最受懷疑的人,大家認為他懷抱精英主義情緒,危害新國家追求民主的願望。他在制憲辯論中,主張終身總統制,夢想像英國貴族院一樣的參議院。他擔任華盛頓總統的財政部長時,曾經擬定了一個計畫,準備籌募資金,清償戰爭期間所累積的國債,供應國家未來所需要的資金,聯邦政府準備銷售本身的證券,賠償獨立期間各州和大陸會議所發行、現在幾乎已經毫無價值的證券,漢彌爾頓假設購買這種新證券的人是商人、銀行家和其他財力雄厚的人,這些人購買聯邦公債,會有助於建立新國家的信用。漢彌爾頓認為,這樣會進而吸引國內外資金,協助推動當時畢竟還是未開發國家的美國工商發展。

漢彌爾頓坦白說明自己的看法,認為新政府應該依靠名人和富人,他們的財力和公益精神使他們做好準備,是唯一能夠領導美國的人。他們會靠著財力和對國家利益的無私奉獻,變成先鋒隊,協助他實現美國將來廁身世界列強的願景。漢彌爾頓自己出身低賤,是私生子,在西附買回度群島出生,但是他喜歡紐約的顯貴豪門,娶了菲立普.史凱勒(Philip Schuyler)將軍的女兒伊莉莎白(Elizabeth Schuyler),史凱勒是戰爭英雄,也是紐約備受尊敬的荷蘭後裔世家的族長,同時是哈德遜河沿岸的大地主。漢彌爾頓暗示性的信任這幫人,相信他們正直無私,相信他們為美國未來名聲與光榮奉獻的精神。他喜歡上流社會和富人,問題是像杜爾這樣的人,公益精神正好比漢彌爾頓想像的少。

杜爾和史凱勒家族的關係讓他能夠認識漢彌爾頓,漢彌爾頓任命他擔任財政部助理部長。杜爾和他的「6%俱樂部」投機同夥,希望得到內幕資訊,知道政府新證券的訂價,以便搶先市場一步。漢彌爾頓的正直無可懷疑,拒絕了杜爾的要求,警告他不可以拿國債賭博。杜爾沒有理他,終於出事,就像未來200年內華爾街的很多內線交易者一樣,虧得一乾二淨。杜爾的大部分財產在警長主持的拍賣會中賣掉,凱蒂小姐餘生過的十分窘迫,成為上流社會的邊緣人,被迫接納士紳房客,供應伙食。此外,1790年代期間,漢彌爾頓和傑佛遜的徒眾為了美國革命命運的鬥爭,變的更為激烈,漢彌爾頓和杜爾炒作計畫之間莫須有的關係一再浮現。

的確如此,1797年,漢彌爾頓被迫公開承認和杜爾一位同夥的太太有婚外情,卻極力否認他曾經想犧牲國家的利益,增加自己的財富。他公開指責「激進民主黨員」敵人,尤其是指責傑佛遜和詹姆斯.麥迪遜(James Madison),譴責他們迎合公眾的偏見,誹謗他的名聲,希望顛覆他把美國變成商業強國的努力,他的說法並非完全錯誤。

傑佛遜、麥迪遜和民主共和黨(Democratic-Republican)其他領袖多年以來,都知道財政部長漢彌爾頓在性方面的越軌,卻從來沒有真正懷疑他貪腐。然而,他們極力反對漢彌爾頓的金融與重商主義計畫;反對他發行國債、建立國家銀行、補貼這個新生國家製造業的建議。傑佛遜和徒眾並非反對貿易,卻夢想以農立國,而不是以商業立國;希望由獨立自主的農民擔任仲介,跟歐洲貿易,只交易美國無法生產的必需品。這樣這個新國家就可以免於都市豪華奢侈與髒亂的影響,免於階級戰爭,也免於他們認為舊世界特有的道德敗壞。各種神秘的金融大動脈更是方便之門,最便於這種政治弊病進入,滲透健全的社會組織。

這種危險不完全限於經濟或道德風險,漢彌爾頓的敵人--「激進民主黨員」--不只是反對他的計畫,也認為這些計畫是建立「金錢貴族階級」惡毒陰謀中的一環,這些貴族和政府聯手,最後一定會破壞獨立革命所締造的民主成就。他們認為,杜爾是這個反美利堅共和國「貴族派系」的罪惡成員。簡單的說,傳說中漢彌爾頓和華爾街朋友的關係,具體而微的體現了保守派的反革命。

民主共和黨員認為,這是像英國一樣建立金融貴族階級的陰謀,他們可以輕易的看出大西洋對面,英國金融家與中央政府之間敗壞倫常的關係(英國的中央政府是國王;美國大概是行政部門),可能使政府變成特權人士的禁臠。反對王權的人士認為,法國和英國行政部門能夠擁有絕大的權利,靠的是發行數量驚人的公債,發債籌資會產生大型銀行機構、運作順暢的資金市場、各種新型態的投資和交易公共證券的全新階級。金融階級和國王聯手,會嚇壞執政當局中的獨立人士。根據傑佛遜的說法,漢彌爾頓的設計真正的罪過是:「會做好把現有共和政府、變成模仿英國君主立憲體制的準備。」這種情形在舊世界可能是無法避免的命運,但是在新世界裡,這點正是大家犧牲奮鬥、希望避免的命運。因此華爾街發現,自己處在貴族與民主制度戰爭的火線上, 因為其中涉及的代價極為高昂,利用敵人在性方面的過錯,似乎是可以原諒的政治手段。

傑佛遜的徒眾無休無止的傳播這種警告,整個1790年代裡,政治評論家、政治小冊作家和政客都警告大家,小心銀行家和靠著公共信用發財的投機客。連最後贊成漢彌爾頓策略的華盛頓總統都感到憂慮,質問擔任財政部長的漢彌爾頓:新資本最後會不會利用「一幫貪腐的債券自營商」,對美利堅共和國政府形成威脅?對這個由貴族和有錢人組成的罪惡聯盟而言,漢彌爾頓的計畫是大好良機,這些投機客用極低的價格,從絕望的退伍軍人、農民和其他平民等原始持有人手中,收購各州和大陸會議發行的證券,根據漢彌爾頓的計畫,這些富有的債券買主現在可以用全部面值,贖回手中這些原本毫無價值的證券。

爭執在教堂中、在煽動性的小冊子作家間、在小說、詩歌和報紙的打油詩間爆發,在諷刺劇的舞台上、在憤怒的政治批判之間爆發。1791年,菲立普.傅侖諾(Philip Freneau)在《國家報》(National Gazette)上諷刺性的「實話實說」專欄中,宣布「投機客統治我們了」。他想出了一個虛構的計畫,創造出美國的貴族制度,其中清楚劃分很多階級和一系列的排名,反映水準不斷上升的投機作法,從「比較低級的寄生蟲」、擔任寄生蟲中間人的「小商人」、到崇高的「票券階級」。傑佛遜用卑鄙無恥、不公不義的指責,激烈抨擊收購毫無價值的「大陸證券」的人,他說:「投機客欺騙持有債券的人,進行交易,在陸地上用信差和換馬,在海上駕駛著快速帆船,飛速趕到全國各地,買光這種證券,以便從窮人和無知的人手中,竊占驚人的財富。」麥迪遜擔心「股票經紀商會成為政府的衛隊,同時充當政府的工具和政府中的暴君,用慷慨的贈禮作為賄賂,形成聲勢驚人的聯盟,壓倒政府。」約翰.亞當斯(John Adams)經常跟漢彌爾頓聯手,兩個人都抱持相同的保守信念,認為社會階級分明是無法避免的事情,但是他指出,「紙上財富和土地財富是這個國家貴族制度強而有力的起源。」

杜爾的投機泡沫破滅時,民眾十分憤慨,大家嘲笑投機客是「漢彌爾頓的突擊隊員」和「紙上獵人」。新聞報導中都是探討「票券瘋狂」、「票券經濟」和「票券恐懼症」。費城一位居民寫信給當地報紙,表示自己在派系鬥爭中,努力想尋找一條安全的路線,覺得十分煩惱。他雖然討厭加入當地的傑佛遜派民主協會,卻仍然希望向鄰居保證,他絕對「不是保守派、不是英國間諜、不是投機客。」麥迪遜總結這次道德和政治上的暴行時說:「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種制度把報酬從付出最寶貴精神的人手上,轉移到幾乎沒有付出任何精神的人手上,在道德和政治上一定是嚴重錯誤。」

這種政治戲碼的核心中,有一個重大的諷刺,這種諷刺會影響未來很多代美國人對華爾街的態度。這次致命衝突的雙方都正確無誤,但是雙方追逐的都是幻影。漢彌爾頓幻想明智的人為公益而投資,傑佛遜看到的是「騙子」和「好賭的壞蛋」。從杜爾令人難過的例子來看,兩個人的看法都正確無誤,杜爾是歷來最明智的壞蛋。但是兩位建國先賢同時都錯了,因為他們預測兩種敵人之間會衝突,結果想像的成分高於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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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先知與金融騙子 一線之隔

投資要知己知彼,才有機會百戰六十勝.金融市場充滿了無限的機會,卻也可能滿怖陷阱,今天的先知,可能是明天的騙子.本書以故事方式敘述金融市場中的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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